认真地“想入非非”
认真地“想入非非”
我只做自己认为最有价值的事,你认为有价值,就不怕困难。如果你真的想,就要对自己想的东西负责任。
文·刘东华
从20岁大学毕业到现在,我的职业生涯快30年了,一边做事一边思考人生—最简单的表述就是寻求生命的意义。每个人都会思考人生的意义,但是很少得到答案,甚至会越想越迷茫。我基本上想清楚了这个问题。对我来说,人活着就是为了追求生命意义和生命价值的最大化,重要的是要找到这种追求的合适方式和载体。
被上帝拣选
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声音:你是与众不同的,是来承担责任的,是负有使命的。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,都是为了支撑小时候那种强烈自我意识的觉醒。
1983年我大学毕业后回到了老家的《沧州日报》。很难说这就是人生最理想的工作岗位,人走向社会后会经历各种不同的人生际遇,关键在于怎么用好这些际遇。我的方式是不管碰到了什么都会认真对待它,你认真对待它,它就会给你价值。我还能记得刚工作时候的美好感觉,几乎能听到自己进步过程中飞翔的速度,就像麦子拔节的感觉。
我曾问过柳传志那一代的成功企业家。在那个年代,能真实地活着就已不易,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已经很奢侈了,所以会非常认真。但做着做着,上的台阶越高,看得越远,想法也越来越大,责任感也越来越强。他们这代人基本是这么一个过程。而我们这代人,从小就想着人生意义这样的东西,这可能是受时代、家庭环境的影响,当然也与性格有关。我在家里是老小,衣食无忧,所有跟自身利益相关的事都不用我考虑,在别人看来,我就是爱“想入非非”。
我从小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,想做最好的,想要追求最好的,而且没有什么东西能动摇我的想法,这可能是与生俱来的东西。记得大约是10岁左右的时候,有一天我从家走着去上学,一边走一边想:我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跟别人换,包括我的外表,但是我的内心世界跟谁都不换。后来与信基督教的朋友聊天,他说这就是某种“被上帝拣选”的感觉,你内心深处会有那么一个声音:你是与众不同的,你是来承担责任的,你是负有使命的。
为自己所想的负责任
如果有人挡着你,不让你过去,挡你一辈子,你就老死在这儿,这只能说明你不是认真的。如果是认真的就必须对自己所想的东西负责任,就必须付出艰苦的努力去实现,不然就不如不想。
我1963年出生,小时候恰好遇上一个打倒一切、砸烂一切、蔑视一切的时代。而那个时代留给我的正资产,就是什么都敢想。很多人一开始可能也是什么都敢想,但也就是想想而已,但我是认真的,因为如果你不认真就变成一种自欺欺人了,没人要求你非要这样想,既然你真的这样想,就必须对自己想要的东西负责任,付出艰苦的努力去实现,不然就不如不想。
一开始做记者,我觉得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,因为你可以天天和那些杰出人士打交道。研究生毕业后到《经济日报》评论部,一呆就是六七年,那更是一个高手云集的地方。我也不闲着,不停地有各种想法,还特别认真地写过一个北京申办2000年奥运会的方案,当时经济日报的总编辑范敬宜还高度重视,做了一个很长的批示;后来想办一张专门为民营企业服务的报纸,但这些都没有落地,就是不停地想,不停地折腾。
在那个时候,《中国企业家》杂志在经济日报社是一个特别令人头疼的地方,就那么一点人打成一锅粥,经营上难以为继。够资格的人都不愿去,我就有了一个机会。我过去负责的时候33岁,可以说是无知之勇。但无知之所以还能够“勇”,是因为自己对媒体市场化的基本趋势和逻辑看得比较清楚,有把握事物本质的一种自信。我最基本的判断是:好的思想和信息产品应该是非常值钱的,当时之所以不值钱,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进入市场,没有找到与市场良性互动的最佳方式。
我习惯于只做自己认为最有价值的事情,因为生命有限;你认为有价值,就能不怕困难,进步也会非常快。我到《中国企业家》,当时很多人说我跳进了一个“火坑”,但我没觉得有那么可怕,反而觉得那是一个“炼丹炉”。《中国企业家》是我独掌的第一个平台,那个时候甚至我还不知道《财富》和《福布斯》到底是怎么回事。别人对我说,应该有一个中国的《财富》。我说为什么《中国企业家》不是?谁比我们更应该是?有谁挡着我们吗?中国有那么大的需求等在那里,如果做不到除了自己无能之外,还有别的理由吗?没有理由!那就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嘛!
那时《中外管理》杨沛霆老先生的官产学结合的培训做得特别好,我觉得《中国企业家》也应该做这种培训和论坛,我就混入他的会场去偷艺。实际上如果你真有想法,你对你的想法是认真的,就会发现其实没什么难的。
在体制内做创业的事情其实障碍多了,但障碍不就是等着你去挑战、去超越的吗?上面一直说要出精品,但整个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正好妨碍你朝那个方向发展,那你要不要朝那儿走?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,只能想办法去面对、去突破。如果有人挡着你,不让你过去,你就一辈子老死在这儿,这只能说明你不是认真的。如果一切条件都具备,一切都准备好了,还需要你吗?
在体制内创业付出很多,回报不成比例,经常有人为我抱屈,觉得不值得,但这就要看你要什么了。我追求梦想,实现梦想本身就是回报,所以我有很强的幸福感。在《中国企业家》杂志,如果我能够在做事的界面上无限地延伸放大,利益回报我不在乎。即便我创造一万元的价值,自己只能得到一元,我也能实现财务自由。你创造的价值你能得到多少,这还不要紧,最要紧的是你到底有能力、有机会创造多大的价值。
制度创新可以给人很大的空间,但现在的制度创新很难往前走太快太远。这是个人选择的问题。选择了在体制内,就要认同。你千辛万苦,创造的价值跟你无关,你认不认?认就干。不认,也没有人一定让你在那儿干。所以我从来不抱怨。
《中国企业家》的事业做到今天不容易,这里面有上上下下、来来去去的很多人的心血。原本想等改制完了之后再把重心转移,有一个良好的制度安排,能保证《中国企业家》按照一个正确的逻辑不断延伸,但后来发现这么做的时间成本太高了。
我觉得不能再等。关于“正和岛”的想法,我从1999年就开始酝酿,各种条件不断成熟。如今,整个社会包括我要服务的人群对于互联网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,所以我必须行动了。当然,我今天说“正和岛”的理念,很多人还是听不懂,能听懂的也觉得这个事太难,但我觉得没什么,没有大的意外就一定会成功,我看到的是一种逻辑的必然。
有些人说我疯了。《中国企业家》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,还在不断进步,改制虽然慢,但也看得到,我却净身出门。但这个事我已看得太清楚了,还有理由再浪费时间吗?
……
(本篇全文发表于《中欧商业评论》2011年5月号。订购热线:021—28905977,网上订购点击此处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