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准化教育的黄昏
【美】约翰•库奇 /
【美】贾森•汤 / 栗浩洋
译者: 徐烨华
出版社:湛庐文化/浙江人民出版社
出版日期:2019年5月
在2011年与比尔·盖茨的对话中,乔布斯提出了一个灵魂拷问:为什么IT改变了几乎所有领域,却唯独对教育的影响小得令人吃惊?
如果不是“乔布斯之问”,很少有人知道苹果公司对教育的“执念”,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教育都是一项耗费巨大的系统性工程,一家科技公司想要凭一己之力完成颠覆者的使命,听起来就很不自量力。
但乔布斯无论如何都想成为“改变者”,教育从一开始就被植入了苹果公司的DNA。他把希望寄托在老同事约翰·库奇身上,后者是他用一台AppleⅡ挖来的,从惠普的一名程序员和软件经理,到苹果的第54位员工、首任教育副总裁,库奇是乔布斯“现实扭曲力场”的亲历者。
他的整个职业生涯都在寻找“乔布斯之问”的答案。在苹果的联合创始人斯蒂夫·沃兹尼亚克看来,他总是对教育满怀激情,一直致力于推动被动传统的教育向积极创新的方向转型,以至于没有多少人比他更能理解当技术和课堂融合,会产生怎样巨大的化学反应。
在《学习的升级:技术如何释放终身学习者的潜能》一书中,库奇只在最后一部分聊了聊技术如何助力学习的升级,以及他个人格外看好的技术,3/4的篇幅贡献给了他对教育本质的理解,在我看来,它更像是一封作者写给过时教育体系的分手信,有理有据,言辞恳切。
“所有人都认为,我们接受的一波又一波看似无休止的标准化测试,能测出我们的‘智力’如何。在这个过程中,师长还会判断我们的能力,给我们贴上标签,将我们分为优等生或劣等生,并试图预测我们的未来……看着许多同学都在为考试而奋战,我就知道,教育体系本身存在着弊端。考试成绩的高低让我们中的许多人认为,我们或许已经抵达自己所能创造的极限。”
去创造无限可能,这是一流教育区别于传统标准化教育的标志,如今,技术已经准备好了,问题是,我们有没有准备好迎接这场自下而上的颠覆呢?
拒绝成为别人家的孩子
笔者小的时候,父母喜欢拿别人家的孩子来教育我,通常是为了指出我某方面的短板,话题以“你看看那个谁,小小年纪就……”开头,以“你要是有她一半优秀,我们就省心了”结尾。同样的话术,要是用到现在的孩子身上,恐怕会遭到“原地反弹”:“我和他不一样啊,为什么要拿来比较?”
这是典型的“Z世代”思维。Z世代指20世纪90年代中叶至2010年前出生的人,是崭新一代的“数字原住民”,出生在电子产品的包围中,成长时期几乎与互联网的高速发展时期重合。他们眼中的技术不是“工具”,而是环境的一部分,就像“电”一样,是一种理所应当的存在。
库奇在许多场合举过一个有趣的例子,他4岁的侄女有一天对奶奶说:“我爱你,奶奶,但除非你家连了Wi-Fi,否则我是不会在你家过夜的。”
在“数字原住民”一词的发明者、企业家兼作家马克·普林斯基看来,数字原住民会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去思考和处理信息。库奇认为,不同年代的数字原住民之间,也存在着微妙的差别,“总的来说,越是晚出生的数字原住民,越是不甘于被动地接受信息,而是乐于通过各种渠道成为信息的制作者和发布者”。
在一个标榜个性的时代,做自己,拒绝成为别人家的孩子,是无需解释说明的共识。只是,教育自20世纪20年代走上标准化之路后,惯性太大,影响力一直持续至今。
标准化最大的问题在于无视“人人生而不同”的常识,无论学生的天赋、爱好、优点、缺点以及背景如何,使用同一套评价体系——通常是分数——来衡量学生的表现。
这样的一套游戏规则鼓励短时记忆、临时抱佛脚、重复的机械式的练习,最终脱颖而出的往往是一群“擅长记忆者”,库奇在上大学之前,也曾是其中的一员,他深谙记忆和考试之道,直到一场物理测验,不按套路出牌的教授出了一道课本里从未出现过的开放式提问,既把他优等生的自以为是打回原形,也促使他反思,学校怎样扮演了打压孩子个性和潜力的共谋。
但数字原住民天生排斥千篇一律和按部就班,“喜新厌旧”是他们身上共同的标签。这从他们不断变换使用社交平台就能看出来,感到腻了,或者当“老人”涌入之后,就转向新的流行,从MySpace、Facebook、Twitter到Instagram,再到Snapchat,只是时间问题。
库奇还察觉到另一个变化,人们看待成功的方式也变了。对于大多数数字原住民来说,一生只为某一个雇主效力、只做一份作的想法太没劲了。在信息大爆炸时代成长起来的孩子不再愿意选择一件事后坚持到底……
